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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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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明一行人回到派出所。

此時離他們去陸澤家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,臨近下班。

平常到點就差不多空了的辦公室,此刻人依舊很多。

陳明一進門就被人圍住了。

“怎麽樣?”

“這孩子是陸澤的嗎?”

“陸澤認這孩子了嗎?”

陳明搖了搖頭,暫時還沒。

“果然!”

“我就說吧,這孩子不可能是陸澤的。”

“可基因測出來的結果不會是假的啊!”

眾人都很好奇,但在註意到門口進來的星星後,所有人又都閉上了嘴。

小姑娘眉頭緊鎖,看起來一臉失落。

有人悄悄湊到陳明旁邊,小聲問:“是不是陸澤不認她,她難受不開心啊?”

陳明嘴角抽了抽。

我要說這孩子是因為要搬電視被拒而不開心,你信嗎?

那邊,不明真相的小許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棒棒糖,伸到星星面前。

“星星別不開心了,吃嗎?”

這可是二十塊一根的超大棒棒糖,她昨天剛從她男朋友手裏搶來的。

看著比自己臉都大的糖,星星神情迷茫,幾乎是恍惚著點了頭。

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棒棒糖,又大又厚。

一下子可以把人扇飛吧……

等她咬上那根跟腦袋差不多大的棒棒糖,甜絲絲的味道入嘴,星星都快被香迷糊了。

這果然是個新世界,這個世界裏的東西都很好吃!

電視搬不來的失落情緒瞬間就沒了。

算了。

星星想:等下次有機會,再去看看那三個可憐的母子怎麽樣了吧。

一旁,陳明看著小姑娘因為有了糖瞬間開心,臉頰因為吃糖而鼓鼓囊囊的,本來就幼態的臉顯得更奶了……

她好可愛……

陳明想。

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小可愛當女兒,人生應該圓滿了吧。

……

星星摟著腦袋大的棒棒糖,坐在派出所院子裏安安靜靜地啃了一會兒,糖才被吃出個小缺口。

她嘆了口氣,累了。

嘴都嗦麻了。

期間,她還遇到了被放出來的黃紅藍綠毛觀察區四兄弟。

四個人前後接連打星星面前過。

紅毛吊兒郎當:“嘿,這不上午那小孩兒嗎?”

黃毛流裏流氣:“記得啊,有事來城北找你雞毛哥我。”

綠毛惡狠狠:“小孩兒,看你天賦異稟,不如加入我們毒蛇幫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星星停下吃糖,站起身就要跟他們走。

這是她選擇的隊友,強者為王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這下,換三位大哥懵逼了。

他們壓根沒想到這小孩兒真的會答應。

他們只是在開玩笑逗小孩兒啊……

以往還不等他們說完整句話,小孩子就被嚇得哭得稀裏嘩啦了。

而現在這個,不僅沒被嚇到,還要主動跟他們走?

離大譜!

“你別過來啊!”

“我可不想剛出來又因為拐賣兒童被抓進去!”

“你站住!”

說完,四位大哥轉身就跑。

發現小孩兒還在跟過來,他們瞬間跑得更快了。

跟不要命一樣。

星星追了一會兒,沒追上。

算了。

下次去城北找他們。

星星轉身,對上一群同樣懵逼的民警。

他們是不是抓漏了?

這小孩兒真不是什麽幕後大反派嗎?

為什麽大哥見了她都跑啊。

當天晚上,正巧是陳明和小許值晚班。

星星被安置在了小許的休息床鋪睡覺。

陳明原本以為小姑娘還要再受幾天苦,沒想到第二天,他就接到了陸澤助理的電話。說是結果已經出來了,讓他們今天下午帶著孩子再去一趟。

陳明和李光國都覺得穩了。

肯定是親子鑒定結果出來,陸澤再也沒有理由逃避現實責任了。

中午吃過午飯,陳明和李光國就帶著星星趕到了陸澤住所。

……

兩批人再見,氣氛依舊尷尬。

陸澤神情古怪地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娘。

親子鑒定的結果上顯示的,這孩子居然真是他的……

陸澤只覺得荒唐。

這孩子今年五歲,五年前的他才剛從陸家出來,自己創辦公司。那時候,他每天白天黑夜連軸轉,公司家裏兩點一線,哪裏來的時間去生孩子……

但這些話說出來,除了他自己,誰都不會相信,也無法考證。

陸澤不喜歡多費口舌。

只要能解決問題有結果就行。

當事人星星,滿心記掛著那對苦命的三母子,因此再次到這房子後,她進門後就直奔大電視而去,快得傭人抓都抓不住。

“哎……”

陸澤攔住:“不用管。”

孩子不在正好。

李光國:“陸澤先生,親子鑒定你也做了,確實可以證實星星就是你女兒。”

陸澤:“我知道我說這孩子不是我的,你們都不會相信,既然這樣,那我認下來。不過,我不會養孩子,也沒有養孩子的計劃。”

李光國:“什麽意思?”

陸澤神情平靜,語氣不帶絲毫溫度:“我會給這孩子找個領養家庭,或者是福利院。”

不是他的孩子,他不會養。

這話一出,陳明和李光國都震驚了。

從未見過有如此冷血無情之人。

……

等一行人從會客廳裏出來,走在前面的陳明和李光國臉色都不怎麽好看。

雖然他們對陸澤這樣生而不養的行為表示不齒,但這件事最後還是定了下來。

孩子暫時住在陸澤這裏,等他們找到合適的領養家庭或福利院,陸澤就會把這孩子送走。

冷血無情啊冷血無情,李光國是搖著頭走的。

陳明有些不忍心告訴小姑娘真相,只是撒了個謊。

“星星,你先暫時住在這裏,以後叔叔會來接你的。”

星星一聽就知道陳明要走了。

離別是很常見的,在末世更是家常便飯。

從小到大,她沒少在各個隊伍裏被換來換去,時間長了她都習慣了。

無所謂,反正她以後會組一個屬於她自己的隊伍!

星星點了點頭,極其瀟灑地表示她知道了。

反倒是陳明,帶了小姑娘兩天,現在突然放手,他還有點不太適應。

離開的時候,他頻頻回頭望。

“師父,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,沒有找到合適的領養人,我可以養星星嗎?”

養個孩子好像也不是很難,給根糖她就滿足了。

“你做夢吧,”李光國毫不留情,“收養人起碼比孩子大四十歲才行。你現在才二十郎當歲,都沒年紀差額一半大。想要女兒,不如現生一個來的快。”

陳明有些失落,整個人蔫了吧唧的。

陳明他們走後一個小時,也到了正常下班時間。

書房裏。

陸澤合上文件:“可以了,差不多就這些,你下班吧。”

“好,”助理補充,“公司有早會,明天我會早點來接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陸澤揉了揉眉心,稍稍松神。

想到什麽,他又輕嘆了口氣,似乎是有些無奈。

“那個小孩……”

助理適當提醒,“她叫星星。”

“星……”陸澤覺得有些別扭,“那個小孩在幹什麽?”

助理回頭,往樓下看了一眼,匯報,“她在看電視。”

陸澤:“……”

眼睛長電視上了吧這是……

陸澤正色:“找領養的事,你多註意。”

雖然派出所那邊答應幫他找合適的領養人和福利院,但畢竟不是義務,事情多起來也很容易被忘記。總不能一直把這孩子丟在他這裏養。

助理有些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點頭,“知道了。”

樓下。

管家讓人幫星星安排好房間後,轉頭就又鉆進了後廚裏去叮囑廚師了。

小孩子的飲食需要格外註意,不能馬虎。

廚師點頭,疑問,“那今天晚上要備多少菜?”

按理說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應該吃不了多少,但畢竟是到這個家裏的第一餐飯,也不能太隨便了……

管家:“菜色和花樣多一些,量不用太多。”

小孩子吃不了多少,先生胃口不怎麽好,對吃的也不怎麽在意 ,每次也都吃不完。

……

晚上七點,準時開飯。

傭人本來想去帶星星過來,結果一出餐廳門就看見小姑娘站在門口。

她不知道到了多久,正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在往餐廳裏看呢。

那渴望的眼神,就像等著發糧的小貓,再吊高點,她都能踮起腳來看了。

傭人忍著笑,“正好你來了,可以吃飯了。”

她把星星抱著放在椅子上坐好。

桌子上剛上一盤熱炒,還在冒熱氣,香味四溢。

好香……

如果說這個新世界有什麽讓星星最滿意的話,那大概就是可以吃的東西太多了。

小姑娘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鄉巴佬,眼巴巴地看著傭人一道道上菜。

雙眼放光……

等菜上齊,擺好盤,小鄉巴佬星星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……

正巧陸澤經過,註意到後,他實在是有些嫌棄。

默默移開了自己的視線。

眼不見為凈。

菜上齊。

因為星星小胳膊小腿夠不著,管家大叔特意在一旁幫小她夾菜。

起初,管家怕小孩子胃口小,每樣都只夾一點。結果誰知道他夾一個,小姑娘吃一個,他夾兩個,小姑娘吃一雙,他夾一筷子,小姑娘一口吞。

管家:“……”好家夥。

默默加快夾菜的速度。

對面主位。

陸澤慢條斯理地吃了幾筷子就歇了,用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。

他本來胃口就不怎麽好,而且對吃也沒什麽要求和標準,現在也不是很餓。

想起還有點工作沒完成,陸澤打算起身離開。

一擡眸……他楞在了原地。

對面,本來老老實實坐在那兒等投餵的小孩兒,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
她一邊吃著管家給她餵的菜,一邊居高臨下,掃視著桌面上所有的菜,像巡視自己領地的小貓崽。

她旁邊,管家夾菜的手都快出殘影了。

要不是管家夾得快,小姑娘那兇殘的樣,恐怕都能直接撲上去把筷子給吃了。

……活像那個餓鬼投胎。

陸澤嘴角微抽:“……”

這畫面太過詭異,從小被教育優雅禮儀得體的陸澤,二十多年的餐桌禮儀受到了巨大沖擊。

眼睛好像被汙染了。

他微微閉眼,不願面對。

“……我的飯送上樓。”

他單獨吃。

得離這孩子遠點,不然總感覺自己有一天會被這孩子給同化……

光是想想,就覺得可怕。

“啊?”

管家正忙著給小姑娘裝飯後水果,壓根沒聽清自家先生說了什麽。

“先生你等會兒啊,等我給她餵完水果就去找您。”

陸澤:“……”算了。

陸澤心累。

“晚上八點我有個會,晚點再幫我做份餐,送到樓上。”

“好的好的。”

管家忙不疊地答應,雙手還在忙著給小姑娘剝荔枝殼。

……

半小時後,星星吃飽了,滿足地摸著肚子往餐廳外走。

管家累得手都酸了。

他喊人來收拾桌子,自己一邊甩著手往外走。

他也是小看這小姑娘了,看起來人小小一個,幹起飯來這麽猛。也從來沒想過帶小孩子吃飯會有這麽累……

累慘了,得去睡一覺回回神才行。

躺平閉眼前,管家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。

忘了什麽呢?

他想了想,沒記起來,翻了個身徹底睡著了。

那邊,吃完飯的星星也被傭人帶去了房間。

平平無奇的一間客房。很明顯,先生沒有把這個小孩當回事。

而小姑娘星星不僅沒有失落和不開心,相反還一臉驚訝。

傭人在心裏微微嘆氣,還真是個小孩子,什麽都不懂,住個小客房還這麽開心。

殊不知,這麽大這麽幹凈的房間在末世是很難得的。

星星吃飽喝足,被小姐姐洗香香後,往被子裏一鉆,快快樂樂地進入了夢鄉。睡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好覺。

書房,晚上十點。

陸澤開完一個跨國視頻會議,又接連處理了一系列緊要的工作。

等一切都解決,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。

一放松下來,餓意明顯,陸澤才發現……一晚上都沒有人來給他送飯。



他明明和管家說了的啊,還說了兩遍。

沒聽見?

他的管家從來不會有這種低級錯漏的。

陸澤拿起電話……看了眼時間,就又放下了。

算了,他自己隨便找點東西應付下吧。

但因為平常很少在家,就算在家也不會閑得到處跑……

簡而言之,陸澤他對自己家不熟。

他轉悠了半天,才在會客廳和餐廳裏找到一把香蕉和一盤被剩下的吐司。

“……”

直到深夜十二點,一家之主陸澤才吃上屬於自己的晚飯。

一片面包吐司,一根香蕉。

說出去讓人都不敢相信這會是豪門大少的晚飯……

陸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這簡陋的晚飯給吃下去的,吃完後,簡單洗了個澡,關燈上床睡覺。

然而,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
淩晨三點,一片漆黑裏,響起一聲嘆息。

……

另一邊。

熟睡的助理床頭,手機屏幕亮起。

消息,來自老大。

【陸澤:明天來的時候帶份早飯。】

他要餓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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